从0.7米到231米,到深浅海底2000米!他用一生攻关核心技术,铸造“国之重器”
从0.7米到231米,从推开深海一条门缝,到打开深海一扇大门,从事科研30多年来,万步炎带领团队一次次刷新海底钻机钻深纪录,克服重重困难,在深海勘探领域,冲出了一条属于中国人自己的路。今年5月份,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央宣传部副部长、文化和旅游部部长胡和平为“时代楷模”万步炎颁发了奖牌和证书。
我们都知道,海洋中蕴藏着丰富的资源。早在上世纪80年代,当发达国家已经在公海“跑马圈地”时,我国却因海洋技术落后只能望洋兴叹。2003年,中国人自己研制的第一台深海浅地层岩芯取样钻机横空出世,它不仅彻底打破了海底地质勘探钻机由发达国家垄断的历史,更为创造和刷新世界钻探深度打下了基础,实现了中国在海底勘探领域的重大技术突破。
拒绝百倍工资只为祖国的强大明天
1964年,万步炎出生在湖南省华容县农村。因为外公是革命烈士的缘故,即便是在粮食匮乏、生活艰难的岁月万家每年都能收到国家给的600斤谷子的救济粮。当时尚年幼的万步炎并不明白外公可以付诸生命的理想信念究竟是什么?可这份600斤的救济粮却实实在在地让他有了一个能填饱肚子、能充分释放自己天性的童年。
万步炎的调皮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下河、爬树、掏鸟窝……他的聪明和动手能力之强更是让大人们啧啧称赞:自制弹弓、小手枪,甚至利用村部报废的电话机和手电筒灯泡组建了一个小照明电网……有一次跟母亲去供销社,看到橱窗里的《新华字典》,他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非要买回来,这本《新华字典》就像是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让他爱上了读书、爱上了天文,整天琢磨能飞上天的东西。
1978年,刚满14岁的万步炎就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中南矿冶学院地质系探矿工程专业。1985年,研究生毕业。听说长沙矿山研究院要组建国内第一个海洋采矿研究室,还要到海底去采矿,21岁的他第一个报了名。就这样,没能“上九天揽月”的万步炎有了“下五洋捉鳖”的机会,而且这一干就是30多年!
1992年,万步炎受邀到日本开展海洋技术合作研究,面对远落后于人的局面,日方人员经常毫不顾情面地表达对中国人的不认可。心里像扎了一根刺的万步炎铆足了劲儿拼命地学习,一年后,他不仅得到日方的高度肯定,更是收到了每月2500美元的高薪邀请。
面对比国内高出近百倍的工资,万步炎内心是非常自豪的,这证明了中国技术人员的能力一点儿不比外国人差。但他回国的选择更是无比坚定:科技的进步、国家的强大,离不开每一个人的努力和奋斗。
他在湛蓝深海打下第一个“中国孔”
时间回到1998年,34岁的万步炎第一次登上远洋科考船,协助开展设备海试。“船上所有的勘探的仪器设备都是进口的。”万步炎回忆。
当时,我国深海资源勘探开发技术非常落后,连钻机最基本的动力系统设计都要从零开始。万步炎却提出:“要做就做最好的,我做这个东西不是为了交差,是要解决国家的问题。”“从零开始,说起来就4个字,但是要想做成功,并不简单。”海牛团队成员朱伟亚回忆说,万步炎拿出了湖南人特有的霸蛮劲,带着团队一项项技术攻关,终于造出了属于中国人自己的第一台深海浅地层岩芯取样钻机。
2001年,万步炎带着钻机意气风发地登上了科考船,没想到钻机都没下水,就宣告失败了。他带领团队重新设计、重新制造、重新试验,又花去两年时间。2003年夏天,我国首台深海浅层岩芯取样钻机在海底下钻0.7米,打下第一个“中国孔”,开启了中国钻机挺进深海的新时代。
2015年,万步炎又把目标瞄准了可燃冰的勘探。当时,全世界只有美国、德国和澳大利亚3个国家的深海钻机能够完成可燃冰的勘探,但也无法做到全程保压取芯。“要做就做颠覆国外不完善的钻机设备,一台能够实现海底工程地质勘探全程保压取芯的钻机系统。”万步炎攒着一股狠劲,和团队成员开展科研攻关。
历经上万次试验,2021年4月7日,万步炎带着“海牛Ⅱ号”,在2000多米的深海成功下钻231米,不仅一举刷新了深海海底钻机钻探深度的世界纪录,还成功全程保压取到了可燃冰。“中国人要是下定决心,没有什么难题是解决不了的。”谈起这段历程,万步炎笑得很自信。
“我”想挑战深海钻探极限
从0.7米到231米,从推开深海一条门缝到打开深海大门,从望其项背到实现技术超越,这231米,万步炎走了20多年。也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拔出了技术落后这根深扎于心头多年的利刺。别人做到了的,我们也一定能做到;别人还没有做到的,我们也可能先别人一步做到!
“万老师不仅是我的老师,也是战友、伙伴。”金永平博士是万步炎来到湖南科技大学后的第一个学生。“他总是手把手地教我们设计、编程、安装、测量……”金永平说。对于万步炎来说,研究“海牛”和培养学生一直是并行的。“海洋就是我和学生的教室。”万步炎说。“每次出海,万老师都会给我们开讲座。”在金永平的话语中,记者看到了万步炎的另一面:知晓天文地理知识,热爱运动,会拉小提琴……
团队里,不论学历高低、能力大小,大家都是平等的。只有高中文凭的技工王案生1993年起就跟万步炎一起工作,湖南科技大学邀请团队留校时,王案生的学历并不符合规定,万步炎一次次争取,最终学校破格将王案生录用。成员们家里遇到困难,万步炎挤出时间也要关心问候,但对于自己家人,他却常常无法及时关心。每次出海,儿子就将父亲发回邮件显示的地理位置用五角星进行标注,这成了父子俩一种特殊的情感交流。
在已经取得的成绩面前,万步炎显得很平静。对他来说,深不可测的海底还在等他探索。“目前,全世界没有任何一台钻机可以在水深超过8000米的地方进行工作,我想挑战深海钻探极限。”万步炎说。
今年已经59岁的万步炎,虽已经是两鬓花白,眼睛里的光却愈发明亮、坚定:“走向深蓝的海洋梦,就是我的中国梦。越是遇到困难,我越是兴奋,越想挑战它。每一次研发成功让我特别有成就感,那种快乐和喜悦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说起梦想,万步炎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抱着一本《新华字典》怀揣梦想和好奇渴望上天入海的少年。是的,当你选择了勇往直前,梦想,终将带你抵达远方;热爱,一定会把未来照亮!正如万步炎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脚踏实地、仰望星空!”我们中国人有能力,有智慧能够为全人类的知识宝库贡献我们的一份中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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